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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察生涯(二十二)
2018-08-27 10:26:00  来源:江苏检察网

  以史学的严谨、文学的笔触,记录了最高人民检察院卸任副检察长的工作生涯,再现了他们对检察事业殚精竭虑的人生境界。他们是当之无愧的“检察脊梁,人生楷模”。读懂他们,从某种意义上,就读懂了共和国的检察史……

  ★生若直木,过如利剑——原最高人民检察署副检察长谭政文

  当年根据地、解放区非常缺乏这方面的经验,而国民党的“六法全书”以及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那一套,又与革命政权是完全不同的法律体系,所以,当时苏联的检察系统和检察工作,自然成为我国的重要借鉴。谭政文对苏联没有什么迷信,而历史的局限只给了共和国的创业者们唯一的“选择”。那时,参考苏联检察工作模式,确定了检察机关对直接受理的刑事案件要进行侦查,决定批捕、起诉、免予起诉或不予起诉,对刑事案件提起公诉、支持公诉等等。经过反复研究、讨论,逐渐明确,独立行使检察权的检察机关,应对国家机关实行行政监督,对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和公民实行法纪监督,对公安机关实行侦查监督,对法院实行审判监督,对司法机关和监所、劳教等实行执行监督。

  谭政文主张,在执法过程中切忌以感想代政策,也不能以政策代法律,尤其不能习惯于用运动来取代依法办案。总之,检察系统在国家的法制建设中,权力大,责任重,影响广泛。谭政文深知所挑

  担子的分量,不敢有丝毫懈怠和大意。上靠高检院党组的领导和支持,下靠各厅、各处的集体智慧,终于形成了检察工作条例的雏形。

  1957年8月至9月,高检院在京召开审判监督会议,制定《人民检察院刑事审判监督工作细则(草案)》。几乎同时,检察系统就开始批右倾,批教条主义,批旧法观念。根据有关指示,“基本不作,仅作为武器挂起来的一般监督”,成了“被右派假借来反对党对检察工作领导”的证据。一些老检察干部被打为“右”派的扩大化做法,也让谭政文困惑和痛心。1958年年初,说是也要注意防“左”,其实还在继续批右。有人认为,检察、监督这一套,束缚手脚,好像在帮倒忙。在这个风头上,检察工作条例及实施细则等文件显然不合时宜。但检察工作的实际运作又亟待尽快具体化、细化。于是,高检院党组分派谭政文牵头,先搞出一个“高检院各厅办案试行办法”,作为省以下检察机关工作的参照。既解决了下面实际工作的急需,又留有了回旋的余地。这个文件成型后,经党组郑重讨论多次才定稿,以备全国检察工作会议所用。

  1958年6月23日至8月18日,在高检院党组召开十几次“务虚会”的基础上,在北京召开了第四次全国检察工作会议。在“务虚会”上,谭政文迫于压力为前段高检院的全局工作承担责任,在6月5日就所谓“右倾”、“教条主义”等问题作了检讨。但是,具体工作还要做。在全国检察工作会议上,按照党组意见谭政文将“高检院各厅办案试行办法”批作会议文件下发。不料当会便引起非议,在政法战线上,好像公安机关是左派,检察机关成了“右派”。“监督”二字几乎成了雷区。谭政文在会议上批发“高检院各厅办案试行办法”被批为“独断专行”,并责令他在大会上再作检讨。

  为顾全大局,谭政文于7月29日在全国检察工作会议上,违心检讨了自己1955年以来所谓“一些严重错误”。事后谭政文讲,“我还是我,在公安部门当警官的时候是左派,调过来做检察官就成了‘右派’”,“公安机关要抓人,检察机关就要保证公安机关抓对人”。还自嘲地说:“批我经验主义可能还有一点,批我教条主义,真是荒唐!”

  1959年8月,高检院开始了反右倾运动。11月,谭政文字斟句酌地给高检院领导同志写了一封不长的信,既含蓄又真诚地写道:“今年我想讲一讲检察机关的办案质量,这是个务实的话题。但不是说不要虚了,我们还是要虚实并重,在虚的基础上强调实。”为怕引起歧义,还特别解释说,“去年务虚,主要是解决思想上的问题,不这样不行,我今年的政治头脑很清醒,主要是因为务了虚”。然而接着,他还是固执地逆流而上地强调:“今年要在这个基础上踏实地多摸一些业务,搞出点‘货色’来。搞好办案质量,更准确、更踏实、更细致,提高办案准确率——批捕的要准确,不批捕的也要准确。”这封信生动鲜活地表现了谭政文的不甘,他对正确原则、正确立场的坚持,他对检察工作、对法制建设的高度责任感。但遗憾的是,在浩繁的文档资料中,在高检院老同志的回忆里,都找不出对此信的任何回复。

  废寝忘食的工作劳累,夜以继日的紧张节奏,加上政治的不公和心情的不畅,谭政文终于被“积劳成疾”四字击倒。1960年秋,他身体已日渐衰弱。上海开完会在华东医院检查身体,居然确诊11种疾病。1961年8月,广州中山医学院诊断他患了肺癌。跨国庆前后,由医护人员陪同,谭政文乘专列返回北京。他拖着疲弱的病躯,在旁人的搀扶下逐屋到儿女们的房间去转了转,看了看,隔天即住进了协和医院。12月12日,终因医治无效抱病谢世,年仅51岁。

  来源:检察日报 作者:晏向华

  编辑: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