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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学院的逃逸生
2018-05-29 10:15:00  来源:检察日报

  林海《萨维尼从巴黎来的信》一书中的故事,就像作者在“自序”中所言:“几乎所有的故事,都可以用‘原来他是学法律的’开篇,用‘后面的故事尽人皆知’结局。”如以《格林童话》名扬四海的格林兄弟,我们就很难想象他们俩曾就读于德国马堡大学法学院,而且是师承法学大师萨维尼;众所周知的文学大家雨果、海涅、卡夫卡、莫泊桑、托尔斯泰,我们也很难想象他们正是拉德布鲁赫笔下的那种“从法学院逃逸的文豪”;闻名遐迩的大音乐家舒曼、西贝柳斯、柴可夫斯基,我们更是难以想象这些沉溺于音乐旋律之中的人,他们在青年时代竟也有过这么一段难忘的法学之旅。

  本书的布局可谓独居匠心,每一章节的小故事不仅独立成篇,而且故事之间还有自己的内在关联性,都有一个小小的共同主题:如“能歌善舞的法律人”舒曼、西贝柳斯、柴可夫斯基,“过苦日子的先贤”边沁、格老秀斯、曼德拉,“论战中成长的法律人”柯克、培根、汉密尔顿、伯尔、霍姆斯与汉德等。再有,以萨维尼从巴黎来的信开始、以左拉同样从巴黎来的信收尾,轻灵、精巧而又不矫揉造作,犹如一只清幽的蝴蝶,闪动着纤纤盈翅,引领我们叩响又关闭这法律轶事的过往今朝。虽是片段旧事,却有残缺之美;虽是薄薄小册,但也充满了淡雅之丽。

  卡夫卡本是日耳曼大学化学系学生,后来却在父亲的强烈要求下改习法律;舒曼虽自小多才多艺,但在母亲的保守考虑下,最终也是选择了去莱比锡大学法学院学习法律;塞尚虽然特别喜好绘画,但最终还是遵从了父亲的意愿进入埃克斯大学学习法律。西方国家父母之所以会强迫孩子学习法律,那是因为这是一个非常正统、平稳、有经济保障的专业,毕业后不愁工作、生计,甚至在这些方面还具有其他专业无与伦比的优势。反观我们,法律专业今天俨然跻身“十大困难就业专业”之列,不免令人唏嘘不已。

  虽然我们的传统观念认为“法学很骨感,文学很丰满”,法律固然有其枯燥乏味的一面,但我们却并不能够完全用“晦涩难懂”一词对法律简单概之。我们可以看到“冰冷的法律思维”与“具有火一样热情”的民族音乐《芬兰颂》、经典舞蹈《天鹅湖》、“野兽派”绘画《戴帽子的女人》等作品的交集;我们可以发现格林兄弟在帮助萨维尼搜集、整理罗马法材料的过程中,获得了撰写《格林童话》的灵感与素材;我们还可以读到《红与黑》的作者司汤达每天都朗读《法国民法典》,以训练自己的写作语言……可见,法律专业的枯燥乏味并非天性使然,而是后天形成。

  “法律是社会的调节器”,无论是法律规则或者法律原则,其渊源都是传统社会风俗习惯和矛盾化解方式的经验结晶,没有社会生活的丰富累积就没有法律,而我们所谓的“晦涩难懂”仅是法律条文的表面,条文背后的深邃法理以及条文源头的活生生社会现实,则无疑是丰富多彩的。

  掩卷而思,反观这些“法学院逃逸生”的故事,我们或许又会发现,本书在或隐或暗、或明或显地强调人生两大品质:坚守与果敢。坚守在于做回真正的自己,正如文末左拉所说:“以我喜欢的方式,充满诗意地生活……”关键时刻的毅然决然,正如柳青《创业史》中的那句话:“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你走错一步,可能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一生。”选择什么样的道路,唯有当机立断的果敢处之,才能无愧于人生、无悔于生命。

  编辑:徐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