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惠斌

　　乌纱帽的名称源于东晋成帝咸和九年（334年），其时，凡在都城建康（今南京）宫中做事的人，均戴一种用黑纱做的帽子，人称“乌纱帽”。相传，始作俑者是一位名叫王休仁的人，他为了引起人们的关注，标新立异创制了一种用黑色麻纱、四边抽扎起的小帽戴在头上。因制作简单，材料便宜，式样大方，人们纷纷仿制，很快在民间流行开来，无论官员百姓、贫富贵贱，都戴这种半透明式样的便帽，但颜色有所不同，贵族们用白纱制作，品级低下的官员和百姓才用黑纱，而且帽子的形状也不固定，有的卷成荷叶形，有的像高高的屋宇，有的还伸出两个黑纱“耳朵”。

　　隋唐时期，乌纱帽进一步受到人们的普遍青睐。《通典礼十二》记载：“隋文帝开皇初，尝着乌纱帽，自朝贵以下至于冗吏，通着入朝。”于是，隋朝天子百官都戴乌纱帽，并以乌纱帽上的玉饰显示官职的大小。而据《唐书舆服志》记载：“乌纱帽者，视朝及宴见宾客之服也。”也就是说，乌纱帽是官员们上朝和宴请宾客时所戴，平时在家可不戴。《中华古今注》中也记载，唐武德九年（626年），唐太宗李世民下诏书说：“自古以来，天子服乌纱帽，百官士庶皆同服之。”这说明唐朝时候，乌纱帽仍然是一种人们常用的便帽。例如，唐代诗人白居易晚年退隐洛阳时写给刘禹锡的《初冬早起寄梦得》：“起戴乌纱帽，行披白布裘。炉温先暖酒，手冷未梳头。早景烟霜白，初寒鸟雀愁。诗成遣谁和，还是寄苏州。”

　　到了宋朝，乌纱帽的形状有了较大的改变。宋太祖赵匡胤登基后，为防止朝臣议事时交头接耳，下诏书修改了乌纱帽的样式：在帽的两侧各加一尺多长的翅，并装饰不同的花纹以区别官阶高低。这样大臣们只要脑袋一动，软翅稍有颤动，皇上居高临下，就看得清清楚楚了。

　　乌纱帽真正成为官员专用的帽子并作为官员的代称，则是在明太祖朱元璋时期。尽管皇帝已不再佩戴，但官员们仍沿袭宋制戴乌纱帽，朝廷因此正式将它列为王公百官上朝及处理公务的必要配备，并规范了其制作样式：以藤丝或麻编成帽胎，涂上漆后，外裹黑纱，呈前高后低式，两侧各插一翅。《明史舆服志三》上载：“洪武三年（1730年）定，凡常朝视事，以乌纱帽、圆领衫、束带为公服。”另外，取得功名而未授官职的状元、进士等，也可戴乌纱帽。同时又规定，凡是年老退休的官员，以及侍奉父母辞闲之官，允许继续戴乌纱帽，而因事罢官者，则服饰与百姓一样，不允许再戴乌纱帽。明世宗开始，乌纱帽的双翅又做了一些变动，翅的长度缩短，其宽窄也随之改变，官阶越高，双翅越窄，官阶越低，双翅则越宽，其形状和后世戏台上的乌纱帽基本一样。从此，乌纱帽正式成为朝廷命官的专利品，成为官宦的一种特有标志和代名词，平民百姓就不能染指再戴了。官员的这种服饰在明清时期的文学作品中多有描述，如清代吴敬梓的《儒林外史》中，曾做过知县的举人张静斋就是如此打扮：“只见那张乡绅下了轿进来，头带纱帽，身穿葵花色圆领，金带、皂靴。”这便是当时官员的标准装束。

　　清代初期，顺治皇帝为笼络人心，允许众多明朝降臣仍穿着明代朝服，并戴明代乌纱帽。清室政权巩固后，就下令将官员戴的乌纱帽统一改为“红缨帽”——顶子花翎。至此，乌纱帽虽不再是官员的标志，可仍成为人们口头上称呼官员的代名词，并在民间沿用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