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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候不至
2018-06-01 09:57:00  来源:检察日报

  “我永远记得少年的时候,在薇薇家的后门祈求一个永恒的约定,喔,令我心碎的记忆!她那凄迷的眼睛,温暖的小手,轻柔的声音,怜悯着我的心意,说着她最后的话语。她说:远方的世界有着一位姑娘和美好前程等着你,可爱的男孩,吉普赛的我不值得你为我停留倾心。”(摘自黄舒骏歌曲《马不停蹄的忧伤》)我们可以想象,黄舒骏来到薇薇家的后门之前,心里一定是非常焦灼不安的:她会答应吗?还是不会?算了,不等了,管它是死是活!于是急冲冲地来到薇薇家的后门,一开口,声音大得连自己都吃了一惊:“薇薇,你出来!”娇小动人的薇薇生怕惊醒正在午睡的父母,很快就出来了。她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很小声但很坚决地说:“小骏,我们不适合。”这样的结果当然很痛苦,但总算不用等了,死心了,所以也可以说是“痛快”。

  黄舒骏参与制作的另一首歌《驿》,结局就只是“痛”而不“快”了。这首歌改编自林清玄的散文《等待的月台》,很可能是真实的故事。一个叫“英”的女子,和一个叫“水”的男人约好在车站碰面,要私奔到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可是“水”却缺席了。“英”每天都拎着皮箱在火车站等候。30年后的一天,“英”在旅客留言板上写上:“水:等你三十年。我先走了!英留”然后卧轨自杀了。

  如果有人总结世上几大苦,应该把等待,尤其是久候不至算上。无论是高行健的《车站》还是贝克特的《等待戈多》,我都没看,因为我自己的经验就够丰富的了。光是等一次公交,其间的心路历程就够写一本书。久病成医,我也总结了一些经验。首先要确定究竟要不要选择必须等待的公交,因为除了公交还有其他选择。如果选择了公交,就不要怨天尤人了,一门心思等下去。等待的过程有两个心得。一是调低心理预期。比如,原先的心理预期是15分钟内会来车,现在把它调到30分钟,这样车来早了你会觉得占了便宜,来晚了也不会太痛苦。二是在等待时找点别的事来做,比如想想心事,看看行人,等等。

  可喜的是,我的这些用痛苦换来的经验将逐渐失去价值。现在你在等公交之前,可以用智能手机查询下一班车几分钟之后到,完全不必傻等。除了等公交,很多种等待都将慢慢消失。比如,黄舒骏再也不必去某位女子家的后门等待一个答复,短短的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英”也不会在火车站等“水”30年,因为火车站有那么多的小鲜肉和高富帅,可以满足“英”的各种需要。就连等候新生命降临的焦灼和喜悦也可以省略,因为我们有了:剖腹产。

  原来,可恶的等待也有可喜的一面呢,如果我们彻底告别它,会不会也有些不舍呢?

  编辑:徐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