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西滨市最让人羡慕的三兄弟，老大是市长，老二是市检察院的反贪局长，老三是全市最大的房地产商。然而，命运却把这三兄弟的关系推向了一个对峙的局面。西滨市反腐败最大一场戏即将拉开帷幕，作为西滨市身份显赫的风云人物、这场大戏的主角，这三兄弟又将赢得什么，失去什么呢?

　　■田野一听就明白关志锋在中间替许中葵打马虎眼，但还是愉快地说:“关局长，对这个处理我很满意。”

　　关志锋对田野的仕途奇迹也有所耳闻，他能从市政府一个小小机要科长爬升到常务副市长的位置，肯定有相当的背景。关志锋有个老乡在北京一个国家机关的部委工作。据这个老乡说，田野跟他们的副部长都是可以称兄道弟的朋友，每回他去北京，都要到副部长的家里做客。从田野那里回来后，关志锋马上把蔚然叫了过来。

　　关志锋在办公室将那张照片递给蔚然，大声质问:“这件事你知道吗?”蔚然看了一眼照片，愣了一下，马上点头说:“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关志锋很生气地问:“为什么不汇报?”蔚然一时语塞。关志锋又问:“你怎么解释?”蔚然说:“老许他没有在监视田副市长，而是在监视李东健，这张照片正好赶巧了，田副市长和李东健在一起，田副市长他肯定误会了。”

　　关志锋眉头一皱:“许中葵监视李东健做什么?”蔚然说:“他觉得李东健肯定和彭小轩被杀的那个案子有关联。”关志锋调整了一下情绪后说:“告诉许中葵，马上给我停止。”蔚然点点头离开了。

　　关志锋从抽屉里拿起烟斗，点着以后吸了一大口，来回踱步。十分钟以后，他拿起电话，又把蔚然叫了进来。关志锋语调平和地问:“咱们局干部交流的事情现在进展如何?”蔚然说:“都差不多了，就是清水湾那个地方还没有敲定。”她所说的“清水湾”是西滨市下辖的最偏远、最落后的一个县。关志锋笑了笑说:“就让许中葵去。”

　　蔚然一听就急了，质问说:“关局长，这不太合适吧。老许是咱们局公认的刑侦尖子，现在又是在侦破彭小轩案的关键时刻，你把他交流到清水湾，岂不是大材小用?再说，田副市长如果对老许有意见，我可以和老许一起向他道歉，我不相信田副市长是一个不讲情理的人。”关志锋叹了一口气，说:“小蔚啊，你应该体谅体谅我。如果田副市长是一个讲情理的人，我何苦难为许中葵?我担心把老许弄到清水湾这一做法未必都能让他接受。”

　　蔚然欲言又止，转身走了出去。

　　许中葵从蔚然那里听到自己将被交流到清水湾公安局工作的第一反应就是暴跳如雷。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被发配到300多公里外的清水湾肯定是得罪了人。代表关志锋做疏导工作的蔚然并没有刻意隐藏这背后的原因，她认为让许中葵知道真相反而有利于说服他。许中葵在愤怒了五分钟以后恢复了平静，他充分理解了关志锋局长和蔚然副局长的难处，他们都没有能力替他犯下的低级错误抵抗来自副市长的压力。最后，他向蔚然表态，服从组织的安排。

　　关志锋得知许中葵的态度后，马上给田野打了一个电话。田野听出了关志锋的声音，假装亲切地问道:“关局长，效率很高嘛。”关志锋语带尊敬地说:“事情基本查清了，许中葵同志未经局里批准，擅自跟踪拍照，是一种严重违纪行为。我们局里初步作出处理决定，责成他作出深刻检讨。许中葵同志认识到了自己错误的严重性，为了表示改正错误的诚意和决心，主动提出来要交流到清水湾公安局工作。”田野一听就明白关志锋在中间替许中葵打马虎眼，但还是愉快地说:“关局长，对这个处理我很满意。”关志锋放下电话后，松了一口气。

　　晚上在西餐厅吃饭的时候，许中葵故作轻松地向罗凡提到了要去清水湾的事情，当然没有提到背后的原因，只是说这是整个西滨公安系统的整体行动。罗凡有些生气地问:“现在房子装修得差不多了，家具也定了，到底什么时候办事呀?”许中葵说:“时间不会太长的，最多一年。”罗凡又问:“为什么唯独让你去清水湾?”许中葵尴尬地笑了笑说:“可能是我最优秀嘛。”

　　罗凡起身，拿着电话去了趟洗手间。她给廖莎莎打了个电话，询问许中葵被交流的事情，因为廖莎莎在公安局有熟人。廖莎莎的电话很快就打回来了，说你老公被交流事出无奈，是被人逼的。罗凡问谁逼的呀?廖莎莎说是你前老公。罗凡的火气立刻从喉管往上蹿。

　　罗凡回到餐桌前，恶狠狠地瞪了许中葵一眼，问道:“你怕什么?他是个副市长不假，但在我眼里他什么都不是!”许中葵顿时明白了一切，沉默不语。罗凡顿时抓起手机，匆匆拨号:“田野，你不要欺人太甚!”电话里的田野显得很无辜，反问道:“罗凡，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现在很忙，正在谈工作，挂了吧。”

　　罗凡猛地一拍桌子，冲着手机话筒喊道:“你田野不仁，就别怪我罗凡不义!你要敢把许中葵送到清水湾，我就把你的老底端了!”电话里的田野也毫不示弱地说:“你随便!”说完，田野就把电话挂了。

　　许中葵赶紧抓住罗凡的手，关切地问:“你没事吧?别生那么大气，犯不上。”罗凡忽然诡谲地一笑，说:“我没事，咱们走着瞧。”

　　来源：检察日报 作者：朱晓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