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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心(二)
2018-08-20 09:44:00  来源:

  小说《公寓心》以女性独特的视角、散文化的语言,用细腻的文笔描写了龙逸云、王清秋等一群大学生在校期间和步入社会后的心路历程。展现了当代青年在事业、爱情、家庭生活中的迷茫与困惑、执著与追求。心是公寓,寻找着合适的房客。事业、爱情和家庭都是过客。让我们把心安放吧!

  ■逸云笑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父亲和母亲,对着大家宣布:“是中原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第二节间接杀人犯

  龙逸云心里有些难受,胸口像有棉花堵着一般,想哭又哭不出。她这是想起了她的父亲。

  父亲去世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想到父亲,逸云心里忽地一沉,她不敢想,不能想。她下意识地想绕开,她怕,她是间接杀人犯啊。越是不愿想,越是赶不走那念头。“父亲死了,父亲死了”,龙逸云心里想着,眼睛里的泪水不知不觉漫上来,濡湿了睫毛,她脑子里不停地闪现着“父亲死了”这四个字,她使劲地摇了摇头,但是,摇不掉,这几个字仍是在思维里来来回回地晃动着。

  龙逸云索性下床关了机子,拉上厚重的窗帘。屋子里立时静了下来,凄凄的月色瞬间也被割断了,房间里膨胀着沉闷的黑,这黑从四面八方挤压着,压得逸云透不过气来。她站在屋子中,使劲地眨巴眼睛,却分明什么也看不见,除了无边的黑暗。龙逸云摸索着又躺回床上。

  这一通折腾下来,她却再也睡不着。

  越是睡不着越是挡不住地胡思乱想,这些天发生的事又浮上来,乱糟糟地,在她心里翻来覆去地搅和,理不出个头绪。龙逸云在心里自问:“父亲死了,父亲怎么会死呢?谁是真正的凶手?怪我吗?说到底是我气死了他老人家。可是,又是谁使的坏呢?这件事怎么那么奇怪,事发当时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去,如今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已经旧得都发霉了,谁还惦记?是谁这个时候翻了出来害人?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呢?”

  第一章象牙塔里的爱情

  第一节大学通知书

  龙逸云考上大学那一年正好是十八岁,花样的年华,她的心也如她的年华一般纯洁无瑕。

  那一年的高考,龙逸云是整个烟东地区的语文高考状元。她一直记得,那天上午,阳光明媚,明媚得院子中的树叶发亮,微风、日色里颤动的都是喜悦。

  龙逸云的家,就坐落在豫东大地上一个普通的村子里。这个村庄不算大,人口也不多,横竖各三条大街主干道,如一方工整的棋盘。立在村头,放眼望过去,梧桐树、洋槐树的浓荫,覆盖着高高低低参差错落的农舍。村子里偶尔有鸡鸣狗叫声,但,大多数时候村庄里很安静,农户的院墙外边三三两两地散坐着晒暖聊天的老人。

  这一天早饭后,隐隐约约地,远处有模糊的锣鼓音,“咚咚锵、咚咚锵”,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但龙逸云不敢想象这锣鼓是因她而来。她躲在屋子里,支棱起耳朵细细地听,心紧张得都快蹦出来了,但她没有勇气走上街去看热闹。她一直坐立不安,她是又喜又怕。

  锣鼓声更响了,街道上,人声、鼓声乱成一片。父亲和母亲这会儿都不在家,她们一定也在人群中看热闹吧。正思虑间,有人飞奔进屋来,高声叫嚷道:“二姐、二姐,送喜报的……送喜报的来了。你快出来接。”龙逸云抬眼看时,是小妹逸珠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逸云坐在椅子上,两手下意识地用劲抓着藤椅扶手,浑身像虚脱了一般,刚刚提着的劲瞬间没了,就像饱胀的气球被针扎了一下,“噗”地一声漏气了,整个瘪了,蔫了。

  龙逸云很快恢复了常态。她还不太敢肯定。“别是空欢喜。”她想着,已经站起身,用手理了理头发,随着妹妹从家里走出来。

  院门外,是村子里的乡亲,他们簇拥着两个陌生人,在锣鼓声中有说有笑的,气氛异常热烈。龙逸云也笑起来,她接过信,小心地撕开信封。逸珠踮着脚尖探着头笑着问道:“姐,哪个学校,哪个学校呀?你快说啊!”看那样子,逸珠好像比她还着急。逸云笑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父亲和母亲,对着大家宣布:“是中原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因为逸云的高分,地区、县里除了奖励了她一部分学费路费,村子里还一连放了三场电影,以示庆贺。

  他们龙家没有儿子。父亲龙仲良虽是教师,依然脱不了乡村男人的传统观念,他喜欢儿子,总是盼着得个男孩延续他们龙家的香火。儿子没生出来,却一连得了三个千金。老大龙逸霞在高二那年自愿辍学在家务农,龙逸云排行第二,老三是龙逸珠。但是,他们家的千金和别人家的不一样,真正是女孩中的极品,容貌是一个赛一个,一个个明眸皓齿,肤若凝脂,身段窈窕,兰心蕙质。这两口子没有再继续生下去,实为世上一大憾事。

  虽然生的都是女孩,但女孩同样可以光宗耀祖。这不,仅凭一次高考,龙逸云就为他们这个家争了天大的荣光。

  来源:检察日报 作者:刘红梅

  编辑: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