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l2年9月,在以色列第32届世界诗人大会上,秘鲁诗人代表曾提出申请举办第34届世界诗人大会。20l3年l0月,在马来西亚举行第33届大会期间,大会执行委员会表决同意了秘鲁的申办。我也投了赞成票,我一直迷恋印第安文化,而秘鲁曾经是南美印第安文化的中心。
秘鲁是个小国,人口只有3000万左右,但却是世界文化遗产最密集的国家之一。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们短短不到l0天的秘鲁之行,一口气看了6处古迹,即马丘比丘古城废墟、印加帝国古都库斯科、昌昌古城遗迹、纳斯卡地画、印加古道以及利马老城区等。其中,最不可思议的,最具审美震撼力的,是纳斯卡地画。
纳斯卡地区处于秘鲁东南部,离首都利马有大约6小时车程,中间要穿越大片大片的沙漠、沙地、荒地,翻越安第斯山脉,好在沿着太平洋岸边的泛美公路基本上还算平坦,没有太多的颠簸。但这一路确实很累,旅行社帮我们聘请的导游是某杂志社的记者,但他对这一颇具神秘色彩的景观并不感兴趣,一直说我们这趟奔波不值当。但我一直觉得这是最值当的,现在回想起来,更觉得那是一生难以一遇的奇观。
纳斯卡地区位于安第斯山麓,是崇山峻岭之间的一处河谷地带;这里可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草木繁盛、庄稼遍布的人烟之地,另一部分则是荒芜之地。有人说后一部分是沙漠,但那里的沙子不是沙漠中的样子,而是河流冲积起来的沙地的样子,或者说,是跟淤泥混在一起的那种沙地。而这种地质,经过不知多少年的变化,已经石化。童年时期的人类喜欢在淤泥地或沙地上涂画。四五千年之前,苏美尔人在泥板上压刻楔形文字,而且那些文字具有很强的图画性。不过,纳斯卡地画没这么简单。
地画尺度非常大,又被称为“巨画”,以至于我们必须乘坐小飞机,在空中俯瞰,才能看到每一幅的全貌。
驾驶员水平超一流,据说有的是空军飞行员转业之后过来的。从简易机场起飞后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地画上空。驾驶员非常娴熟地找到了地画,引导员指点着让飞机上下左右翻飞,以便让我们看得真切全面。驾驶员训练有素,若无其事。我可受不了了,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开始翻江倒海,浑身像灌满了铅似的。我竭尽全力,深呼吸,长呼吸,才算没有把肠胃里的早餐呕吐出来。我坚持扭头看舷窗外,还拿着相机乱拍。拍了照片,也等于白忙乎,几乎一张都用不了。因为舷窗的透明度比较差,而且飞机基本上一直在摆动,在每一幅画上空停留的时间很短,我很难找到合适的角度和稳定的姿势。
尽管这样,纳斯卡地画也带给我很大的惊奇。据说,现在发现并展现给游客看的,只是纳斯卡地画中的一部分;而我们看的,也只是已发现地画的一部分。这些图形中有:鲸鱼、猴子、狗、蜂鸟、蜘蛛、山鹰、鹈鹕、鹦鹉、树和航天员等。让人疑惑的是,画中的猴子是一种长尾猴,是纳斯卡本地从古至今没有出现过的物种,只在亚马逊森林中才有。虽然两地相距不是太远,但在公元l世纪左右,也就是这些地画产生的年代,印第安人的交通工具以羊驼为主,要到达亚马逊流域的原始森林,是极难的。纳斯卡虽然离太平洋也不是太远,但凭借羊驼抵达海边,还要下海,还要碰到鲸鱼,并把它描画下来,也是有点不可思议。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航天员形象。我们可以说,那是形貌上的巧合。但有人的解释是:这些画本身就不是人类的手笔,而是外星人创作的,那航天员形象的原型可能就是他们自己!
不得不承认,在头晕目眩状态下看这些地画,有一个奇妙的效果,就是神秘的感受会加剧,而事后你享受的就是这种神秘感。
北塔,原名徐伟锋,现供职于中国作家协会现代文学馆。著有中英文对照个人诗集《正在锈蚀的时针》,《吴宓传》《戴望舒传》等学术专著,译著《哈姆雷特》《小勋爵》《欧洲幽默文化史》《八堂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