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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不惑,近天命
2018-06-05 11:32:00  来源:检察日报

  杨东彪,笔名:七月、阳芷。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华夏新诗研究会副秘书长。主要代表作品有《野菊花》、《春天》、《夏天》、《星星》、《雨》、《单车》等。著有诗集《七月诗选》、《七月第三季》等。

  我们对“十”总是赋予许多内涵和寄托,十年寒窗、十年磨剑,十步芳草、十全十美……每一个成语,毋庸细嚼,那些无限遐想和哲思扑面而来。

  说到年龄,你会发现每一个年龄段的称谓,二十岁走起,从弱冠、而立、不惑,一直到期颐,皆以每十岁为一个台阶递进。

  弱冠前,我常常夸大自己的年龄,以示成熟,那个时候我盼望快快长大,好到外面的世界踅摸踅摸;过了弱冠,又期待着而立之年的尽早到来,以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光宗耀祖。

  过了不惑,我反倒无语了,不经意地醒过闷儿来,发现每一个年龄段,都可能是一个起点和劫数。把十年视为一个阶段,那么每一个起点,均暗藏着劫数。起点充满着希望和诱惑;劫数,意味磨难和成熟。成住坏空,顺其自然吧。

  年轻时,觉得五十岁是一个遥远的岁数。弹指间,它就在我不远处一动不动地站着。“不惑”的那个节点已被抛在了身后,我的正前方是“天命”的霜鬓。感叹光阴荏苒根本就是亡羊补牢的事,该发生的、该失去的皆成事实。

  记得那一年,作家周晓红当时正赋闲,嘱我郑重其事地在公主坟附近一个价格不菲的餐厅请了顿饭。席间按我的生辰八字,画了张命牌,定义了我的人生未来。

  周晓红的父亲是共和国的开国将领之一。多年前她弃文从商,搞了个“晓红时装”,赔了数百万后偃旗息鼓。

  她精通易经八卦,在港澳台有诸多俯首帖耳的“粉丝”,颇有些人气。前些日我整理书信,翻出那张命牌,逐一研读,尚没找出一条应验的。

  不过周晓红当时执意要我改名字的,一口气给我取了三个可以改变命运的名字,供我选择。我内心的不以为然,驱使我固执地沿用原名至今。也许是这个原因吧,命牌中的预言无一例契合。

  前些日帮人蒇事,给难得联系的同学打了个电话。寒暄中,得悉他在老家和省城开了十多家茶楼,一跃进入了“土豪”的队列。

  挂完电话,自愧不如之后,内心惶然兢惧。检阅自己徒有四壁,两手空空,仍像个老蜗牛,还在深一脚浅一步地探行,顿感前程渺茫。

  在校时,我的这个“土豪”同窗,老师是不太喜欢的,同学们也常常拿他当笑料。尽管许多功课不及格,但他始终没有放弃学业,竟然熬到毕业。他的执著,就是他成就自我的秘笈。天性的执著,必然是成全自己的基本要件。

  命运若是天赐,机会则靠自己把握。当遭遇挫折,困于失意和不幸时,不是抱怨就是责备,终将无济于事。就在这自我悲悯的踟蹰之间,回过头一看,有多少人已从你背后如飓风般的驰过。

  再说,成功和失败,一时之间是难辨难分的。成功和失败的定义不同,结论大相径庭。关键还是要看自己怎么对待。你说我失败,我自己认为是成功的,那是最好的心境,是真正成功者的机杼。

  说到做人,我这个人太明察秋毫,难免陷于孤独;遇过的机会很多,但一一失之交臂。这点,给我画下命牌的周晓红当初说得入木三分,所以当年那顿饭,就凭这点也值了。但她说的“太明察秋毫”,完全是客套话,她当时是不好意思指出我身上的阙失。那时的我,自视清高,自命不凡,其实就是一介撞大运的草包。倘若今天要对过往做个总结,这就是最恰当的注解。

  生性上的一些缺陷是与生俱来的,我几次要痛下决心改造,可一遇到事,就不能把持。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以前我是这样宽慰自己的,可如今不行了,因为面临的将是天命之年。

  人称“四十不惑”,迈过了那个门槛,才体会到个中寓意。不惑,就是辨是非、明事理、讲规则,代表稳重、顶天立地。知天命,固然派生出危机感、紧迫感,而且咄咄逼人,但又何尝不喻示着新的征程和梦想,孕含着太多的契机呢?!

  迎迓天命,不是瞻前顾后,更不是力不从心。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迎迓天命,就是要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到底能成就什么,量力而行,但绝非宿命。国庆期间,作家艾丹也曾这样向我提议。

  如果不惑之前我们一无所获,那就重置一下不惑之后的岁月,再把这一阶段拆分为数个阶段,然后精心耕犁。把当前作为人生的起点,不是逃避,不是懒惰,是大器晚成、笑谈天命的气度和从容。跟年轻人一样,我们拥有许多产生奇迹的机会,我们还具有年轻人不具备的四十年来人生积累的各种优势。

  等待什么?命牌的命理也好,充电补养也罢,总之,出发是不分年龄、阶段和界限的。

  编辑:苏学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