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时梦里,那一处处光怪陆离的水精灵总来摇曳心扉,颠倒神魂。朦胧之际,似见冷艳靓女俊男逸出水面,翩然往来碧草翠林之间。近之,则倏然惊散,不知所踪。未几,花容月貌、素袖彩裙又悄然隐现,犹闻轻歌浅唱。忽然彻悟,九寨的水就是修炼得道的妖!不是与人为敌的邪妖,而是泽被一方的善妖,如小翠、白素贞,如卡莱尔、爱德华。
九寨的水清凉而不失温柔。箭竹海、熊猫海等海子,盛满来自地下和雪山、森林的活水,异常洁净。古木虬枝,静卧湖底,碧草绿树,倒影水中。水树相依,生死与共,情同梁山伯与祝英台,意况罗密欧与朱丽叶。掬一捧清凉,直透血脉,让人尘念顿消,心生旷达。盆景滩浓缩了九寨精华,一株株根奇干怪、枝异叶趣的袖珍古树,静立于永不枯涸的滩流之中,风过叶动,水流淙淙,如闻司马相如感动卓文君的琴音。展望树正瀑布,上游湖水沿滩四溢,温柔地缠绵着树丛,分成无数细流,最后汇集崖边,奔流附落,织成一道道气定神闲的水帘。瀑布下面,海子环环相连,堤上遍布杉柳松柏,构成一幅活色生香的水彩画,滤尽游人烦恼和忧愁。
九寨的水魔幻而不失纯真。各处水域多呈现出艳丽的蓝绿色,水底藻类对光的吸收和反射,丰富了水的色彩变化。从老虎嘴鸟瞰五花海,俨然一只开屏孔雀。透过山风撩拨的藤树叶间,则见艳阳下的水面流光溢彩。近岸或有裸鲤凌空而来,倏忽消逝。五花海带着刘谦的诡笑,迷得人不知今夕何夕。五彩池深藏山林之中,有翠绿、淡蓝、瓦灰、藏青多重色调,划水而戏,千万个精灵调皮眨眼,池底似有所罗门封印的胆瓶在蠢蠢欲动。犀牛海色彩湛蓝,一泓清幽,清纯如玉。传说古时候有位身患重病的老喇嘛,骑着犀牛四处求医未果,到此饮水解渴,病症奇迹康复,于是骑着犀牛入水定居,海子因此得名,纯洁的水能消灾治病这一观念就此植入人心。
九寨的水恬静而不失活泼。海子、河道、浅滩、小溪、流泉、瀑布,连缀一体,静谧与飞动结合,阴柔与阳刚相济,气象万千。太阳尚未升起,镜海一如明镜,青山绿树尽收水底,“鱼在天上游,鸟在水底飞”令人叹为观止。芦苇海蜿蜒着一条绿色水道,漾绿摇翠。恍惚间,若有美人鱼在苇丛间摇尾献舞,含羞吟唱。晨雾初散的火花海,粼粼水波反射着红色阳光,数不清的火焰欢快跳动,那是藏族男神达戈和女神色嫫一见钟情擦出的火花。珍珠滩滩尽崖悬,直泻而下的流水形成或宽或窄、或大或小、或急或缓的瀑布,凌空飘散成万千粒珍珠,汇入涧底,喧腾着欢笑着高歌而去。若李白游过此地,当有比“疑是银河落九天”更壮美的诗篇。
九寨的水娇媚而不失大气。天鹅海静卧山谷,芳草萋萋,空灵静寂,得到生性孤高的天鹅钟爱,来此栖息繁殖。但要一睹天鹅芳容,得有牛郎遇织女的运气才行。涓涓细流攒到足够强大,形成雄伟壮丽的诺日朗瀑布。传说聪明美丽的藏族姑娘若依在九寨三沟交界的平台上纺线,让过往姐妹学习。凶残的头人罗扎把若依和纺车踢下山崖。立刻,山洪暴发,将罗扎和帮凶冲下悬崖,瀑布从此悬挂至今。从渣洼沟登顶,便见长约5000米,面积3万平方米的长海,深藏在狭长的山峰裂谷之中,博大精深难测其量,没有出入水口,暴雨不溢堤,久旱不干涸,是“装不满、漏不干的宝葫芦”,滋养着沿岸花草树木,演绎着永不褪色的山水情缘。
妖而不邪九寨水,承载着洪荒时代的记忆,歌吟舞蹈至今。聆听九寨水的清音,欣赏九寨水的舞蹈,与九寨水的精灵交流,只要不刻意逢迎谄媚,不矫揉造作装酷,而是襟怀坦荡地皈依,就能尽情享受童话世界的清净、淡定、幸福、快乐……
(作者:杜之平 作者单位:四川省绵阳市涪城区人民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