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公寓心》以女性独特的视角、散文化的语言,用细腻的文笔描写了龙逸云、王清秋等一群大学生在校期间和步入社会后的心路历程。展现了当代青年在事业、爱情、家庭生活中的迷茫与困惑、执著与追求。心是公寓,寻找着合适的房客。事业、爱情和家庭都是过客。让我们把心安放吧!
■这一次,逸云和伊衡又冷战半个月。这半个月,也不是一句话不说,只是,不说废话。
第三节七年之痒
逸云和伊衡的婚姻,始终是磨合的感觉。这样磨合下来,已经是他们婚后的第七个年头。“七年之痒”?可他们从逸云怀儿子时就开始痒了,一年年地痒下来,已经痒了近七年。
这一次,逸云和伊衡又冷战半个月。这半个月,也不是一句话不说,只是,不说废话。什么是废话?废话就是情趣。一个男人,如果不再跟妻子说废话、俏皮话,那夫妻之间基本就无话可说了。无话可说,没有交流,感情也就淡而无味。家庭里,正经八百、有实用价值的话能有几句?乔伊衡已经没心情对逸云说废话了。
今天是周六。昨天放学后乔晓龙被她小姨龙逸珠接走。逸珠的儿子军军六岁半,比晓龙小了半岁,两个孩子都在烟东市师专附小一年级五班,好得几乎形影不离。
孩子不在家,龙逸云和乔伊衡吵架便没有了任何顾忌,这个时候,两个人口才好得出奇,演讲比赛一般,口若悬河,丝毫不考虑对方的感受。这半个月反复闹腾,逸云有点心灰意冷,她想起刚刚乔伊衡发牢骚,“每次出门都这样磨蹭,描眉画眼,给谁看呀?”逸云并不接话,继续化妆。棋不逢对手,索性理都懒得理了。
乔伊衡坐在沙发上,强压着火,寻思道:“又是这样,瞧这阵势,是想冷战呀。”他终于没了耐性,“霍”地一下从沙发里站起来,瞪着逸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在家好好化吧,我一个人出去。”说完,并不等逸云答话,自顾自地乱翻抽屉。
逸云冷眼看丈夫的举动,心里叹道:“怎么让我碰上这么个主儿?比驴还犟。”
其实,伊衡不想和逸云闹翻。他们今天上街并不是心血来潮,是事先商量好的,就是想为乔伊衡买件西装。虽然乔伊衡穿便衣的机会不多,但他不想和逸云一直冷战,也就顺水推舟。
伊衡弯着腰拉开大大小小的抽屉,然而却什么都不拿,只是乱翻一气。他心里想:“老婆,别磨蹭了,不然,我可真走了。”但他并不说,这还不算,面上他也不服软,横眉竖眼,冷若冰霜。这些都是铺垫,他希望逸云止住他,温言软语地喊他,或是放开嗓门吼他一通,他想哪怕是一丝表示他就可以借坡下驴。偏偏龙逸云不买他的账。
第四节错爱后遗症
龙逸云和乔伊衡结婚之初,逸云对清秋说起乔伊衡没完没了,“他这个人呢,像小孩,天天粘着我。即使上街买菜、在厨房做饭,他都让我在旁边陪着。有时让我洗菜打下手,或是干脆什么都不干,只是陪着他说话。哎,真是个怪人。”说时轻摇着头,一脸的无奈。清秋比逸云早一年结婚,她不傻,她听得出弦外之音,那是逸云在炫耀她的幸福。清秋不想扫龙逸云的兴头,笑着附和道:“恭喜你嫁对郎了。你就过你的幸福生活吧。”
清秋和她什么关系?她们是大学同学,是老乡,是最好的朋友。清秋在烟东市法院刑庭上班,她太了解逸云了,整个一个大孩子,成熟的身体,而心却是孩子的心,心里藏不住一点事,五脏六腑都是透明的。她读得出逸云眼睛里的甜蜜。
作为好友,清秋打心眼里为逸云高兴。清秋对自己的婚姻不满意。丈夫不是自己选的,但也没人逼她,说到底还是她自己决定要嫁林子海。婚后,清秋并没有多少改变,每天是忙完单位忙家里,做家务,带孩子,样样拿得起,在单位是女强人,在家里,也丝毫不依赖林子海。清秋常对逸云说:“子海不在家,我巴不得呢,我就盼着他出差,他一出差,家里少一个人扑腾,我又少伺候一个人,多好的事呀。”这样子也成了习惯。清秋是越练越独立,而逸云,始终是原地踏步,甚至,她的依赖之心有愈演愈烈之势。
逸云没真正学会做饭,每顿饭,她顶多打打下手。日子一长,伊衡也是一肚子怨气,他不失时机地教育逸云,“老婆,你得学啊。要不然,我不在家时,你怎么生活啊?总不能天天去外边吃吧?”逸云不住地点头,心里却偷偷地乐,搂住乔伊衡的腰撒娇,“要是离了你,我就不活了。”又说:“你是树,我是藤。我天天缠着你。”伊衡听了妻子的话,心内一惊,道:“老婆,你这话不吉利呀。我对你说过多少次了,干我们这行的不能乱说。”
乔伊衡和龙逸云也有如胶似漆的时候,但这样的日子逸云并不是没有抱怨。
再见清秋时,逸云竟换了一副口吻,“哎,伊衡这个人呢,依赖心太强,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干什么都要我跟着,一个大男人,却总是黏黏糊糊。真想不到,结婚后的日子会是这样,自己的空间都没有。”
但是,这次不同。冷战了这么久,这两口子都想缓和关系,毕竟,他们有了孩子。日子还得过下去,想离婚也难,有孩子在中间夹着,不是两个人离婚,是三个人的事。
来源:检察日报 作者:刘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