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公寓心》以女性独特的视角、散文化的语言,用细腻的文笔描写了龙逸云、王清秋等一群大学生在校期间和步入社会后的心路历程。展现了当代青年在事业、爱情、家庭生活中的迷茫与困惑、执著与追求。心是公寓,寻找着合适的房客。事业、爱情和家庭都是过客。让我们把心安放吧!
■天亮了,一切照旧,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上班,下班,重复着。家,单位,菜市场,三点一线,她的日子和以前没有两样。
第六节不速之客
龙逸云又回到了从前,买菜,做饭,逛街,看书,写文章,细碎的小事,一个人的生活,安安静静,无牵无挂。夜深人静时,她还是会想起过往。刚刚过去的点点滴滴,是那么清晰地,一寸一寸地回到她的心里,鲜活的记忆,一直都在她的心里。龙逸云就是这样固执,爱上一个男人,就对这个人一心一意,眼里心里就只有他,哪怕他是一个恶魔。
可夏滤远不是恶魔,他只是个自私的男人,他想过有爱有激情的日子。
一个月后,夏滤远的电话来了,开口就道:“小云,怎么办呢,我忘不了你,我没有办法不想你。”顿了一顿,他又可怜巴巴地道:“我在烟东,能不能让我见你一面?就一面,行吗?见过你我立马就走。”逸云听着,始终没有说话,听到后来,她嘴里只是“唔、唔”含混地应着。
龙逸云并不是故意不说话,是她的声音哽住了,她不想让夏滤远听出她声音的哽咽。她又何尝不想见他。“小云,你在听吗?我在八一宾馆306房间,我等着你。你可千万要来啊。最后一面,真的是最后一面。”夏滤远一口气说完,唯恐龙逸云打断了他的话或一口回绝,不等逸云答话,夏滤远迅速放了电话。回到房间,他的心咚咚地狂跳着,紧张得好像等待首长阅兵的战士。
龙逸云接完电话,心里反而没了主意。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思虑,索性拿出一枚硬币,扔向空中,心里想着:“正面了就去,反面了从此就死了心。反正,事情到了这一步,也由不得我自己了。”硬币翻了几个转冲向上空,在空中打着旋,斜刺里向下急速坠落。逸云俯下身细看,心内轰然一声,自言自语道:“这是天意,不怪我。就见他最后一面。”她很快直起腰,背上皮包,锁上门,转身快步下楼……
304、305……门自动开了。夏滤远手扶着门,探出头来急切地说道:“小云,快进来。我正担心呢,路上咋用这么长时间?”逸云看了一眼夏滤远,没有答言,只是默默地走进去,她听见身后的门“咔嗒”一声,她知道那是夏滤远锁上门的声音,她没有说话,转过身来,只是默默地看着,看着夏滤远一步一步走近她。龙逸云的眼里汪满了泪水。透过泪水,她看见夏滤远伸出手来,拉她的手,把她搂在怀里,低下脸来,脸贴近她的脸,吻她脸上的泪。她闭上眼睛,双手勾住夏滤远的脖子,顺从地任他吮吸去她满脸的泪。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夜与昼,对龙逸云和夏滤远来说没有什么分别。天黑之前他们就进入夜了。龙逸云不想睡,她也不想让夏滤远睡,他们的时间太宝贵,她不想把时光给睡过去。她龙逸云现在只要这一刻,她不奢望永远。
第七节未婚先孕
第二天上午,夏滤远走了,逸云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她坐上公交车回到公寓。公寓里是冷的。没有人气。
逸云把包扔在床上,站在屋子中间,搓着手。小小的一间屋子,除了几件家具,没有一点暖意。这一天,龙逸云没有课,她有一天的空闲时间。逸云站在书架前,眼睛里满是温情,她细细地看着架子上一本本的书,《飘》、《红与黑》、《茶花女》、《红楼梦》,一本本恋恋地看过去,这些书,见证了她与夏滤远的爱情。这些书,也滋润了她和夏滤远的爱情。她从书架上抽出《红楼梦》,转身歪躺在床上,随手翻到一页看起来……
夏滤远离开的第二个月,龙逸云一向准时的例假没来。龙逸云害怕了,她知道事情有些不妙,又不敢问别人,于是,上班时常常神不守舍,犹豫再三,决定先去医院问问再说。她不敢去大医院,像做贼似的,七拐八绕的,来到一家离单位很远很远的妇科诊所。接诊的是位年近五十岁的女医生,姓王,她让龙逸云坐下。王医生并未深问。其实,哪还用问?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来小诊所查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
逸云紧张地看着女医生,她听见医生说:“你怀孕了”。她的心一沉,这是预料中的,她早有思想准备。
下了手术床,龙逸云感觉恶心头晕,脚下轻飘飘地几乎站不住,她赶忙蹲下来。王医生搀着她站起来,嘱咐她稍躺一会儿再走,说头晕是麻药作用,回家注意多休息,别用凉水洗,小月子也是月子,不注意容易落下病的。逸云点着头,眼里刚刚咽回去的泪又一次涌出来。
回到五楼的宿舍,逸云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满头的虚汗,泪又扑簌簌地落下来。后来,迷迷糊糊睡去。这一睡,一觉到天亮。天亮了,一切照旧,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上班,下班,重复着。家,单位,菜市场,三点一线,她的日子和以前没有两样。
来源:检察日报 作者:刘红梅